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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2 大闹拥翠院（第1页）

当晚，刘福儿、杨翠儿、玉音儿送走客人，一起凑份子，于前厅摆宴席，为鱼文秋接风。

酒至酣处，云啸搬出装着银子的箱笼，说道：“这里有八千两银子，老爹于俺有救命之恩，俺永记心中，请收下一千两。”

郑西侠站起身，连连摆手道：“这如何使得？”

白银二十两一锭，云啸数了五十锭，不由分说，堆在郑西侠面前，“老爹，这是你应得的，不必推辞，妈妈，这是俺送给老爹的谢礼，你可不能克扣！”

祁鸨娘双眼盯着那一堆银子笑道：“啸哥儿说哪里话？为娘虽然爱财，却取之有道。你把心放在肚里，我若克扣你老爹的银子，便是那永安渠里的王八！”

云啸笑嘻嘻地道：“妈妈，俺说得是玩笑话，相处这么久，俺清楚妈妈的为人！”一边说，一边又数出五十锭堆放在祁鸨娘面前，“妈妈一向对俺照顾有加，这一千两权当孝敬。”

祁鸨娘越眉花眼笑道：“那……为娘我却之不恭了。”抚摸着银子向众人道：“这老不中用的一直说啸哥儿是贵人，说为娘我要沾他的光。开始我还不信，为娘阅人无数，看人一向很准，却在啸哥儿身上走了眼，还时常拿捏人家，人家啸哥儿不跟为娘一般见识，以德报怨。这光啊，当真是越沾越大。有了这一千两银子，为娘再也不愁棺材本了。秋姐儿，你虽是长安城的花魁，可我们啸哥儿也不是凡人，你可是找对人啦！”

鱼文秋道：“妈妈一眼没瞧出他不是凡人，我可一眼就瞧出来啦！”她听玉音儿讲过初时祁鸨娘对云啸如何不好，还逼他接客，故而说这戏谑之言，调侃祁鸨娘。

众人听了大笑，祁鸨娘笑得最响。

“剩下六千两银子……”云啸一张口，众人立刻安静下来，听他如何分配剩下的银子，“四位姑娘都是俺亲姊姊、亲妹妹，这六千两你们均分，以备将来赎身之用，四位休要推辞，这是俺的一番心意，希望诸位都能找到好人家！”

看云啸当着自己的面拆拥翠院的场子，祁鸨娘有些不乐意，可一想到姑娘们早晚要出嫁，那六千两银子将稳稳落入自己囊中，也就释然了。

玉音儿红着眼圈道：“啸哥儿，你……和秋姐儿……要走了？”

云啸点点头道：“俺与秋姊姊商议过了，她这一离开宜春院，少不得要在长安城掀起风波，此地不宜久留，我们还是离开为妙。”

刘福儿道：“啸哥儿，穷家富路，这些银子，你们还是留着盘缠吧。”

云啸道：“我们的盘缠已经足够，多带反而不便。”

玉音儿朝鱼文秋道：“秋妹妹，他这么散漫送银子，你也不说说他？”

鱼文秋笑道：“他呀，能送也能挣，我又何必约束他？”

杨翠儿道：“弟弟送的银子，姊姊收下了，日后若手上紧了，只管到姊姊这里拿！你们打算去哪里？”

云啸和鱼文秋交换了一下眼神道：“我们商议了一番，她父亲被流放岭南，杳无音讯，俺这里寻人也没个头绪，因此，我们打算在这周围逛一圈之后徐徐南下，说不定俺要寻的人也在南边呢？还能顺道回陈州大王庄看看俺爷爷。”

郑西侠道：“啸哥儿，你没听说么？岐山要开甚么武林大会，各道英雄豪杰都会过去，说不定你能在那里打听出一些什么来。”

祁鸨娘接口道：“我说这几日街上身着奇装异服、怪模怪样的人怎么多了起来，原来要开什么武林大会。”

云啸一听大喜，向鱼文秋道：“咱们去岐山走一遭？”

鱼文秋点了点头道：“凤鸣岐山，周室兴焉，去瞧瞧也是好的。”

这一场酒吃到三更，大伙在欢笑和离愁别绪中散去。

鱼文秋和玉音儿睡一间房里，两人说梯己话说到鸡叫，才迷迷糊糊睡着。

第二天，云啸早早地到集市上去买马车，鱼文秋正在玉音儿房中梳洗，忽听外头传来田鸨娘骂人的声音，恍然之间还以为自己仍在宜春院。她连忙跑到前院，见田鸨娘正撕扯玉音儿的头，刘福儿、玉音儿从一旁劝阻拉架，四个女人吵闹成一片。

只听田鸨娘尖着嗓子骂道：“千人日万人捣的贱行货子，你们怂恿我女儿偷汉子，断老娘的财路，你个小浪蹄子还敢朝老娘瞪眼顶嘴，没大没小没规矩，看老娘不撕烂你的脸！”

鱼文秋喝道：“田妈妈，快住手！这里是拥翠院，不是你撒泼使横的地方！”

田鸨娘把玉音儿推倒在地，叉着腰向鱼文秋道：“哟，秋姐儿，这刚一嫁人，和汉子-日-捣一晚上，就敢冲老娘端架子、使脸色了。”说着话，那胖身躯猛不防冲过来，扇了鱼文秋一个耳光，鱼文秋躲闪不及，俏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手指印。

田鸨娘得理不饶人，扯着被扇得头昏脑涨的鱼文秋骂道：“你个忘恩负义的骚婊子，若不是老娘费力栽培，你能有今日？你说走便走，抛闪得老娘好苦！教老娘指望谁去挣钱？你的才艺老娘是收不回来了，老娘要让你破相，把你变成丑八怪！”一手扯着鱼文秋的头，一手五指戟张，去抓她的脸。

眼看着美人脸要被人抓破，杨翠儿抡起扫把，朝田鸨娘头上敲了一下。

田鸨娘放开鱼文秋，一手捂着头，双眼似乎喷出火来，瞪着杨翠儿。

杨翠儿被她的彪悍气势吓愣了，依旧举着扫把，忘记放下。

田鸨娘一把抢过扫把，嘴里污言秽语地骂着，劈头盖脸打向杨翠儿。杨翠儿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招架，“啪”的一声，扫把打在玉臂之上，疼得她直掉眼泪，本想揉揉胳膊，第二下又打了过来，她只得咬牙硬挺。

刘福儿被吓得大声哭叫，却不敢上来拉架。鱼文秋掩面啜泣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这时，玉音儿大叫着从地上站起，冲过去一头撞在田鸨娘前胸，将她顶翻在地，爬起来骑在她身上，挥舞着柔弱的拳头在她肥胖的身躯上乱打。

田鸨娘扯着嗓子大喊：“救命啊！拥翠院拐带人口，行凶杀人啦！”搂住玉音儿把身子一翻，便反客为主，反倒把玉音儿压在了身下，双掌轮转，朝玉音儿头上、脸上又是扇，又是抓。

玉音儿也不示弱，双手挡、遮、抓、撕、捶、扇，双膝使劲上提，撞田鸨娘的脊背。

杨翠儿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，上去拽住田鸨娘的头，试图把她从玉音儿身上扯开。田鸨娘既有力气又有狠劲，竟然死活不离玉音儿身子，一只手对付玉音儿，一只手抓杨翠儿，嘴里还唾沫星子乱飞叫骂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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